隨緣安分,事上以敬,
馭下以慈,束身以嚴,
處人以和,則人人是佛,處處是佛。
清朝的千山函可禪師,他曾經提起一則公案:「以前有一位城東老母,與佛生在同一個時代,不願意見佛,每次見到佛來馬上就迴避。然而避向東邊,佛即出現在東邊;避向西邊,佛即出現在西邊。乃至以雙手掩面,佛仍然在她的十指間出現。」
禪師以這則公案為例,開示說:「你們想佛心平等慈悲,當天有未見佛者,就算都見到佛,為什麼別處不現,單單要向老母處現?況且別人有終日念佛,終身想見佛,不得見佛;為什麼她不願見佛,偏偏處處得見?
你若向這裡窺破,盡大地盡十方都總是一體!你若要迴避,沒你迴避處;你若要趨向,也沒你趨向處!城東老母即是釋迦老子,釋迦老子即是城東老母。本身是佛哪裡去覓佛?本身是佛又怎麼能迴避佛?
你們終日念佛,終身想見佛,一聽說她不願見佛,便說她與佛無緣──如果這麼想,不但錯過了城東老母,早錯過了釋迦老子。你們要見佛嗎?但將平日是非、好醜、淨穢、取捨、種種分別,一齊放下。然後隨緣安分,事上以敬,馭下以慈,束身以嚴,處人以和,則人人是佛,處處是佛。」
馬祖道一禪師自幼出家,於開元年間〈713-741〉習定於南嶽的傳法院,遇到懷讓禪師。懷讓禪師見他坐禪,便問:「大德坐禪,圖什麼?」道一說:「圖作佛。」懷讓便取一塊磚頭在道一的面前磨了起來。
道一問:「磨磚作什麼?」懷讓說:「磨磚作鏡子。」道一問:「磨磚豈能成鏡?」懷讓反問:「那麼大德坐禪豈能成佛?」道一問:「如何才能成佛?」懷讓說:「如牛駕車,車不行,打車還是打牛?」懷讓告訴他:「你為了學坐禪?為了學坐佛?若學坐禪,禪非坐臥;若學坐佛,佛非定相。於無住法,不應取捨。你若坐佛,即是殺佛。若執坐相,非達其理。」
上面引述的兩則公案告訴我們一個道理,那就是六祖慧能大師《壇經》第九章所云:「道由心悟,豈在坐也。」不要心外求法。其實,念佛、觀想佛、坐禪都是佛教重要的修行法門,但是成佛也好,開悟也好,是在於心,不在於坐、念、想。在於如何把執著放下,如果像馬祖道一禪師那樣不斷地打坐下去,也開不了悟,馬祖也就成不了一代宗師的馬祖。
道由心悟,心外無別佛,佛外無別心,故經云:「在在處處,則為有佛。」那我們為什麼見不到佛呢?因為我們每天見到的都是好醜、是非、淨穢、取捨、種種分別,心裏裝滿了這些,所以見不到佛。
經云:「夫求法者,應無所求。」唯一見佛的方法,就是「無一法可得」。六祖慧能大師說:「本來無一物,何處惹塵埃。」只要放下心中的一切,就是見性成佛。
禪法是講超越,超越一切的好壞、有無,達到平等,無差別、不執著,才是自在、才是清淨、才是寂滅、才稱為如如不動。
「本來無一物」既沒有生死,也沒有涅槃;既沒有煩惱,也沒有智慧;既沒有眾生,也沒有聖人。愚癡的煩惱和菩提的智慧是相對的,生死的痛苦與覺悟的涅槃也是相對的,心中存有差別相就是執著,就沒有真正大徹大悟。
我們平常人雖沒有像聖人那樣的胸襟,可是少一點煩惱、牽掛也好。自己所擁有的不要患得患失;該來的讓它來,不該有的亦莫強求;有緣可以助人,就盡心盡力,做完就不放在心上,這樣隨分隨力,心中坦蕩蕩,白天不緊張,晚上睡得好,不是也很好嗎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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